第一章(第5/5页)

没法子,我只好进到屋里,我的心仿佛都要蹦出来了,我看到那个女孩子在那儿熟睡,一丝不挂,好像是刚出生的婴儿一样无依无靠的躺着那张大床上。她侧着睡,脸朝着大门,这样从屋顶射下的灯光很强,我没有错过任何细节。我坐下来床边仔细的盯着她,动用我的五个感觉器官仔细观察。她长着黝黑的皮肤看上去很温暖。她受过养生保健,尽管阴毛若隐若现还没长出来,但是她的确很美。她拥有卷曲的秀发,鼻子手指脚趾等都好像上了釉一般的光滑,但是蜜糖颜色般的皮肤摸上去却有点粗糙而且受过虐待。她的乳房刚刚开始发育,但和小男孩完全无异,可是下面却蕴藏着惊人的向上挺起的神秘力量。她身上最漂亮的就是她那大大的、迈着轻步的脚丫,脚趾头细长而又敏感,简直和手指一样。尽管有风扇开着,汗水却弄得她湿淋淋的,炎热的天气在黑夜变得更加难以忍受。看着她脸上那拙劣的化妆,上面涂着米粉与胭脂的混合物已经变硬,然后是虚假的睫毛和眉毛,那好像烟熏一般黑黑的眼睑,以及像上了巧克力釉的嘴唇,真的很难想象她的实际长相。但是这些化妆藏不住她的整体特征:高高的鼻子,重重的眉毛和厚厚的嘴唇。我心中暗想:这姑娘简直就是头幼稚的斗牛。

晚上十一点钟,我进去浴室洗澡,这是我的固定程序。浴室里面的凳子上用富有女孩的手法叠着那个穷苦女孩的衣服:一件印有蝴蝶的纱罗上衣,便宜的黄色短裤,一双纤维脱鞋。在衣服上面放着一个低价的手镯,一串挂有圣母头像的上等项链。在水槽边的架上放着一只手提包,一支口红和一个化妆盒,包里有一个钥匙和一些零钱。这些东西都很廉价低劣,我真想不到这世界上竟然还会有如此穷苦的女孩。

我脱下衣服,然后尽力把他们挂到衣架上,这样就不会弄脏我那丝质衬衣和亚麻烫布。我去抽水马桶处小便,便依照小时候佛罗丽娜-德-迪奥斯(Florina de Dios,主人公的母亲)教我的方法坐在上了马桶上面,这样就不会弄湿马桶边沿了。而后稍微移动一下,紧接一股液体就像未被驯服的小马驹的尿液一样喷薄而出。在离开洗手间之前,我又向镜子瞟了一眼,镜子里的那人没死去但是比较忧郁,下巴长得和教皇似的,眼睛肿胀,以前那音乐家般的毛发已经变

得稀疏。

我对他说:“他妈的,如果你不爱我,我能怎么办?”

我赤身裸体的坐在床上,试着不去吵醒她,我已经习惯许多这红灯下的欺骗,然后一寸一寸地检查着她。我的食指从她潮湿的颈部一直向下划去,就像拨弹竖琴的弦一样,她的身体里面就像和着节拍一样的震动,而后突然哼着呼噜转过身来面朝我,她那酸酸的口气完全把我笼罩住。我只好用拇指和食指按住她的鼻子,她晃了下把头移开,然后又翻了过去,背脊就从新朝向了我,幸好她没有醒来。我突然想用我的膝关节分开她的双腿。她的大腿夹得很紧,所以我前两次企图均告失败。我就唱歌给她听:天使们围绕在德尔加蒂娜(Delgadina)的床边。她的大腿稍稍松开了。一股暖流从静脉一直往上,慢慢地唤醒了我那早已退休的兽欲。

“德尔加蒂娜,我的灵魂啊,我恳切地求你。德尔加蒂娜。”这个小女孩发出了一下沉郁的响声,然后从我大腿边上缩走,之后又转了个身,就像蜗牛缩进它的壳里那般敏捷。她喝的那个药水真的很有药力,我也和她一样的昏昏沉沉了,对她来说或对于其他任何人,这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但是我觉得无所谓。我问自己吵醒她有用吗?吵醒之后让她像我般屈辱,悲伤和冷漠。

十二点钟声清脆而响亮,时间终不等人啊。现在便是二十九号凌晨了,这天是圣-胡安-包蒂斯塔的殉难日(译注:西班牙语San Juan Bautista,英语St. john the baptist,犹太人的先知,曾给耶稣洗礼,而后死在他批判婚姻不合法之人的手里),有些人便在街上大哭,只是没人注意到而已。如果他需要的话,我也为他祷告,那么我也在给自己祈祷,并感谢上帝所赐与我的好处:让我们不要欺骗他人,不,应该想想那些等待的总比那些看到的要长久。 那个小女孩在睡梦中囔囔着,我也给她祈祷了下:愿事情就这么过去吧! 祈祷完毕后,我关掉收音机,关上灯就上床睡觉了。

我在黎明时就醒了,但是我不知道我身处何地。小女孩还背着我熟睡着,就像一个婴儿的姿势一般。在黑暗中我隐约地感觉到她起过床,然后听到抽水马桶的声音,但是我觉得这是个梦。因为我不知道那些诱惑的艺术,总是在某天晚上选择新的女友,花在她们身上的钱财往往比她们身上魅力能得到的更多,我们就这样享受着无爱的性快感,而后一起半裸着在黑暗中度过一晚,想象着我们的关系应该更好。而那天晚上我却毫无欲望,没有羞愧地盯着深睡小女孩的酮体时获得了难以置信的快乐,这些对于我来说这些全是新的东西。

我在五点钟起床,但我感到不安的是我必须在今天十二点之前把周末专栏文章送到编辑部的桌子上。我总是每天准时去上厕所,那个月圆之后的痔疮也准时地继续发作,当我拉下放水拉链时我感到我的历史已经随着污水一起排到了下水道中。然后我满身轻松回到床边,穿上衣服。小女孩还是仰卧着,不断根据早晨的光线来不断调节睡姿从床的这边移动到那边,手臂则时而交叉着,她还是她那童贞的绝对拥有者。我对她说:“愿上帝为我保护她。”我的所有钱就是她的所有钱,我把钱塞入枕头下面,我吻了她的额头,然后向她做了永别。黎明的妓院往往和天堂比较相像。我从果园的那个门出去,这样就不会碰到任何人。街上凶猛的阳光晒得我非常难受,我承认自己已经老了,我会仔细地数着过完我死前那每一个夜晚的每一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