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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声说,“这不是她的错。不可能是。”
“我也应该认为不是,她是个年轻、漂亮、清纯的姑娘。”
“我会信守对她的誓约。”
“那当然。”
沉默。
“告诉我怎么办。”
“首先请你把对另一位姑娘的真实看法告诉我。”
查尔斯绝望地抬起头,然后又低下头来看壁炉里的火焰,最后努力想把真话说出来。
“我也说不好,格罗根。在一切与她有关的问题上,我对自己也是一个谜。我不爱她。我怎么能爱她呢?她是个名誉受到严重损害的女人,你还告诉我她有精神疾患。但是……似乎我觉得身不由己,不能按自己较优秀的那部分品质行事。即便此刻,她的脸也还出现在我面前,拒不相信你所说的一切。她身上有某种东西,是一种认知能力,是对更高尚事物的理解力,高尚是与邪恶或疯狂相比较而言。在杂质底下……我无法解释。”
“我并没有把邪恶归咎于她。只是绝望。”
室内没有任何声音,唯有医生踱步时有一两块地板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最后查尔斯又说话了。
“你有什么高见?”
“把这些事情完全交给我。”
“你会去看她吗?”
“我将穿上步行靴。我会告诉她,你突然有事离开了。你必须真的离开,史密森。”
“刚好我在伦敦有急事。”
“那就更好了。我建议你在走之前把整个事情向弗里曼小姐说清楚。”
“这个我早已决定了。”查尔斯站起来。但那张脸还是出现在他面前。“还有她,你作何处置?”
“这主要取决于她的精神状态。眼下使她保持神志正常的唯一因素,很可能是她认为你对她怀有同情,或许还有更亲密的感情。你不再出现所造成的刺激恐怕会使她产生更严重的抑郁症,这一点我们恐怕必须估计到。”查尔斯低下了头。“你倒不必因此怪罪自己。假如不是你,也会有别人。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样的局面可能会使事情更好办一些。我知道该采取什么行动。”
查尔斯的目光盯在地毯上,“送她进精神病院吗?”
“我向你提起过的那位同事,对这种病例的治疗,他的观点与我一致。我们将竭尽全力。你应该准备一笔费用?”
“只要能摆脱她,出多少钱我不在乎,但是不要伤害她。”
“我知道埃克塞特有一家私立精神病院。我的朋友斯潘塞在那里收了一些病人。那医院实行智力管理,办得很文明。在现阶段,我不主张她住公立医院。”
“千万别去。听说那种地方情况很可怕。”
“你就放心吧。这一家堪称模范精神病院。”
“我们说的应该不是收监吧?”
因为此时查尔斯的头脑中产生出一丝背叛了萨拉的感觉:如此地从临床角度在讨论她的问题,在想到她可能被锁在一个小房间里……
“当然不是。我们讲的是一个能治愈她的精神创伤的地方,在那里,她将得到很好的照顾,让她有事情做,斯潘塞的丰富经验和精心照顾将使她获益匪浅。他有过类似的病例。他知道怎么办。”
查尔斯迟疑了一下,站立起来,伸出一只手。他在目前情况下,很需要医嘱和处方。他一得到这些东西,立即觉得好多了。
“我的感觉是你救了我的命。”
“别说废话,我亲爱的朋友。”
“不,这不是废话。在我的余生中,我将永远欠你一笔债。”
“那就让我把你新娘的名字写在债单上吧。”
“这笔债我是一定会还的。”
“给这位迷人的姑娘一点时间吧。最好的酒需要最长的时间才能酿成,你说对吧?”
“就我而论,恐怕是很次的劣质酒也要很长时间才酿得出来。”
“呸,胡扯。”医生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顺便问一句,你应该能看法语书吧?”
查尔斯颇感惊奇地表示能看。格罗根翻遍书架,找到一本书,用铅笔给书中的一段话做了记号,然后交给客人。
“你不必阅读全案审理记录,但是我希望你看一看被告方提供的医学证据。”
查尔斯睁大眼睛望着那一卷书,“这是灵魂净化剂吗?”
矮小的医生露出格言式的微笑。
“有那么一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