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 51(第2/2页)

至于那些羞于表明身份,为了平静度日而委曲求全的人,她压根就瞧不起其中所谓头脑好的人,她坚称他们背叛了自己与同侪。假如世人能越早了解到好的头脑经常伴随着性向倒错,就会越早撤销对他们的禁忌,也会越早停止对他们的迫害。迫害永远是丑恶的,会孕育出丑恶的思想,而这种思想很危险。

至于战时工作的女性,她们为下一代树立了典范,这本身应该就是一种报酬。她听说在英国有很多这样的女人开始在乡下养狗,好啊,有何不可?养狗是很值得的。“我对男人认识越深,就越爱狗。”有很多事比在乡下养狗还糟。

倒错者多半是虔诚信徒,这倒是真的,不过上教堂是一种软弱的表现,如果他们真觉得需要信仰,就必须让自己本身成为信仰。至于上帝的赐福,这肯定是对教堂有好处,除此之外也不过就是迷信。但话说回来,她自己是个异教徒,只承认美神,既然现今这整个世界都如此丑陋,被它忽视可真是谢天谢地。也许是因为懒散吧——她相当懒散,从未利用写作去获取应有的成就。但人类可分为两大类,一种是做事的人,一种是看着别人做事的人。史蒂芬是做事的那一种——若换上不同的环境与出生条件,她很可能会成为改革家。

这两个观点迥异的奇怪朋友会持续争执数小时,虽然几乎从未同调,还是会尽量保持礼貌友善的风度。

华勒莉有时候几乎不像人,完全超脱于个人好恶之外。但有一天她忽然对史蒂芬说:“我对你几乎一无所知,不过有一点我确实知道——你是一只候鸟,你并不属于巴黎这里的生活。”见史蒂芬默然以对,她转趋严肃继续说道:“你其实是个可怕的组合:你具有异常之人最典型的敏感神经——你过度敏感得太厉害了,史蒂芬——接着还有另外一面,你就像郡里面那些养儿育女、耕作田地的人一样,拥有一切值得敬佩的本能——只要篱笆裂了缝就会让你不安,你的心有一面具有非常激进的洁癖。我无法看到你的未来,但我觉得你会成功,不过我必须说这也未必……但如果你能将你性格的两面融洽地结合在一起,让它们为你所用,再通过你运用于工作上,那么我真的就看不出还有什么能阻挡你。问题是,你有办法将它们融合吗?”她微笑着说:“你要是爬上了巅峰,华勒莉·西摩不会在那里看着你。我们俩建立了一份很迷人的情谊,但这是短暂的,就像无数迷人的事物一样。然而,亲爱的,趁情谊还在就好好享受吧,而且……当你进入你的王国以后,要记得我。”

史蒂芬说:“我们初次见面的时候,我几乎是不喜欢你的。我以为你的兴趣若非纯属科学性质就是纯粹病态,我对扑通是这么说的——你记得扑通吧?你们好像见过一次面。现在我想跟你道歉,想告诉你,我有多感激你的仁慈体贴。你是那么有耐心,让我来这里一说就是几个小时,这对我是多大的纾解啊,你永远不会知道有人可以交谈是多大的纾解。”她略一迟疑,“你也明白,让玛莉听我这一堆烦恼很不公平,她还很年轻,这条路又辛苦得要命……加上又发生洁美那件可怕的事。”

“你想多常来都行,”华勒莉对她说,“万一哪天需要我的帮忙或建议,我就在这里。但请你尽量记住一点:即便是这个世界,也不像它表面那么黑暗。”